恶性循环
胡彦强早在2009年就预料到了今年的行情。
“这是一个恶性循环,也是中国养猪业的缩影。”胡彦强对生猪市场做了将近10年的调查研究,政策的滞后效应,饲料和疫苗药品市场的不规范,养殖模式的粗放,使得这个本来就有些盲目的市场更加盲目。
2007年和2008年的价格高峰期,政府开始积极扶持养猪业,出台政策对其进行补贴,能繁母猪每头补贴100元,并为能繁母猪买保险,政府出一部分钱,养猪户出12元钱。
“政策一鼓励,大家一哄而上。”胡彦强说,“2008年,贩子运到兰州市场的都是公猪,都被留下来做种了。”
“原先社里只有我自己一家在养猪,2008年,几乎家家都开始养猪。”靖远县水泉镇贾庄村的散户高振川说。
这一年,靖远县城的饲料厂达到了80多家。“私人做的占到了70%,品牌的占到了30%。”胡彦强说。
“市场价格由千家万户说了算。”2009年,在靖远县北湾镇高崖村,几乎家家门前都盖起了半封闭式的小猪舍。那年,村上的10个社里,光欧阳兴所在的杨巷社就养了280头能繁母猪。
很快,猪价暴跌。
到了2010年,疫情在一哄而上的高密度养殖地区开始传播。一年之内连发两次大的疫情,榆中县和靖远县的养猪户无一幸免,很多散户甚至全军覆没。
“其实,最大的风险在于疫情。人工成本和饲料成本的上升,对大户的影响微乎其微。”6月17日下午,刚从外边借钱回来的欧阳兴说,2011年,靖远和榆中的散养户越来越少,“关键是养不活”。
“在泰国,一个猪场的100公里以内不得有其他猪场,以免相互传染。”胡彦强一直在忙着为他的客户宣传新的养猪模式,“散户养殖越密集,越容易发病,成活率越低。”
疫情过后,白银市平川区陡城镇的正大饲料销售代理黄天国的很多客户不见了,“一打听有的甚至全军覆没了。”
而欧阳兴所在的庄子里现在只剩下3家养猪户,全村的能繁母猪还没有2008年一个社的多。
在突如其来的疫情背后,还有缺乏严格监管的饲料市场和疫苗市场。
“有些疫苗不但起不到保护作用,反而还有害。”为了防疫,欧阳兴去年专门在省上请了一名兽医做顾问,没想到注射完疫苗后死掉了500多头猪,“这是顾问专门推荐的疫苗,直接损失40万,我欲哭无泪。”
“今年的猪娃都买不上了。”陡城镇枣园村的散户袁佩恒非常后悔,去年生猪市场行情不好,玉米和饲料价格上涨,资金紧张的袁佩恒将自己养的6头母猪淘汰掉了5头。他这几天一直忙着到处去抓猪仔,但20斤左右的猪仔价格已经由200多元涨到了500多元。
生猪价大涨,这个链条上的一切产品都在涨价。靖远县的饲料厂尽管已经减少到了60多家,但良莠不齐的饲料生产厂家正在运用一切手段疯狂促销,而那些如袁佩恒般已经注定了要错过这次行情的散户则开始观望。